邂逅一場盛宴——吳哥古跡

作者：洪曉斐

 

決定去柬埔寨之前，對于這個國家知道的僅僅是：那里有個吳哥窟。決定了要去那里之后，便開始一點一點去了解這個地方，因為不想讓自己如這句話所說：“很多人來過吳哥，他們走馬觀花匆匆而過，直到離開，也不知道自己看到了什么，就像生活，很多人也曾約會，結婚，但終其一生，他們沒有真正地愛過?！?/span>

了解吳哥，是從蔣勛的《吳哥窟之美》開始。他以他帶有磁性的聲音，從建國、鼎盛、幻滅、領悟四個方面講述了吳哥的興盛、衰落，站在藝術的角度分析了建筑的宏偉、雕刻的精致和圖像的神話意義。所以，聽完了他的講座之后，崇敬、驚訝和感慨之情已經在心里堆積地很厚重了。

 

寺廟篇

吳哥的各個寺廟很集中，一個小時左右的車程基本上能開完一圈。但是進到寺廟里面，要逛多久，便因人而異了。考古的、攝影的、休閑的、到此一游的，不同的人群有著不同的路線，不同的眼光能發現不同的美！

當然各個寺廟有著不同的特色，因為建造者的出發點不同，其構造、用途便不盡相同，而且當時所處的國力不同，其繁華程度和宏偉程度也有所不同。

盡管做了不少功課，對這趟廢墟文化之旅也有了一定的心理準備，但是當面紗真正揭開，千年的古跡就這樣在眼前呈現時，內心還是被震撼到了！

巴戎寺 (Bayon)，位于吳哥王城的正中央，12世紀時，由阇耶跋摩七世建造，當時的吳哥處于鼎盛時期。所以這座寺廟的規模不小，由49座大大小小的寶塔所組成，每座佛塔的頂部都刻有巨大的四面佛像，豐鼻厚唇，雙目內斂，臉上帶著安詳的微笑，這便是著名的“高棉的微笑”了，它像是在高處俯瞰著他的子民，又像是在告訴他的子民，一切都會安好，那神情，神秘而淡定。深入到寺內，近距離的撫摸每一座佛塔，輕輕地觸摸每幅雕刻，神圣、崇拜的心情油然而生！

古皇宮，建于11世紀。中國元朝官員周達觀曾經在1296年到達暹粒，在那里生活了整整一年，并寫下了《真臘風土記》，這也是唯一一本記錄當年這個國家民情風貌的一本書，包括建筑、生活、民風、宗教等等。書中對古皇宮的描述是一座金塔，金碧輝煌，極盡奢華。據說塔頂住著一條九頭巨蛇精，國王每晚都會去見她。歷經了千年之后的今天，皇宮已漸漸風化，金銀財寶也早已劫掠一空，木質的房子也消失地了無蹤影，只能憑著遺留下來的殘破斑駁的石頭建筑及其構造，去想像當年的輝煌！

塔普倫寺和圣劍寺是阇耶跋摩七世分別為紀念他的母親和父親而修建的，因當時的國力最為鼎盛，所以兩座塔的規模修建地非同一般。不過，自從1431年，暹羅人（現泰國）入侵，當時的國王放棄吳哥城遷移到金邊后，這里便被遺棄了，致使參天的樹木在塔普倫寺形成了一道奇觀。寺廟中，500年的大樹和900年的寺廟緊緊相擁在一起。500年的生長和纏繞，如今，早已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舍棄任何一方，都會造成兩敗俱傷。古跡和樹木的共存，已成了一道風景，也成了古文物保護者們一項難攻的課題。

吳哥窟也稱為吳哥寺，曾經是12世紀時吳哥王朝的國都和國寺。當時曾舉全國之力，花了約35年的時間建造，是世界上最大的廟宇，寺廟以建筑宏偉與浮雕細致聞名于世。其中五個塔尖這幅圖像已經成為了柬埔寨國旗上的一個標志。寺廟有三層，分別被稱作地獄、人間和天堂。每一座塔的四面均有雕塑，從四個方向都能登上塔頂。游走在其中，被其陡峭的臺階、雄偉的佛像、曲折的回廊所折服。站在高處，俯瞰整個吳哥城，陣陣清風徐來，心里猜想著，當年的國王是否就在這里與神交會？吳哥窟正門朝西，早上太陽從其背后升起，在正門前的水池中可以看到其倒影，一片片霞光融合其中，神秘而偉大，是欣賞日出的絕佳景致。

崩密列，沒有在我們這趟行程范圍內，在自由活動那天，我們選擇了這個地方，因為想見識一下未經修復的、更為原始的寺廟。這里離吳哥城中心較遠，約有一個多小時的車程，也許是地處偏遠，不利于古跡的修復，所以這里的一切基本上是當初被毀壞后的樣子。放眼望去，殘垣斷壁、亂石林立、古樹參天，走進景區，仿佛是進了一座原始森林。亂石堆中，偶爾會發現一些刻有圖案的石塊被掩埋其中，我們看著都覺得可惜，想必被考古學者們現了更是會心疼不已！崩密列的建筑和雕刻只能以殘缺、破敗來形容，但正是這樣一種即將消失的美讓我們的內心更為震撼！

 

雕塑篇

行走在各個寺廟中，偶爾一抬頭、一俯首或是一回眸，一幅幅栩栩如生的圖像便會跳入眼簾，讓人一驚！忍不住細細地多看幾眼。但是匆匆而過地腳步常常會讓我忽略掉數不勝數的雕塑，心里不禁有些歉疚！千年的古跡，神圣而又精致，本該是放慢腳步，一點一滴的欣賞、贊嘆、領悟，才不致于辜負了它們。但是這些工程實在過于浩大，讓人無暇一一細品。

從一座當時遭遇雷擊被視為不祥而尚未建成的寺廟來看，當時的建筑方式都是先堆好石塊，然后才開始雕刻。心里暗暗地驚詫，如此堅硬的石塊，是如何被精雕細琢地如此靈動、傳神。

寺廟中的大部分雕刻都是在灰色的砂巖石塊上雕琢而成，只有女王宮采用高棉特有的紅土建造，含有大量水分的紅土既便于運輸，也利于雕刻復雜細膩的圖案。而建成后，經過風干，就變得異常堅硬，千年不壞。所以那里的雕刻色彩更艷麗，畫面也更細膩。最為有名的是一座面露微笑的美女圖，顧盼生姿，婉轉流動，被稱為是東方的蒙娜麗莎。

柬埔寨最早信奉的是印度教，供奉的是三大天神，濕婆神――破壞之神，毗濕奴――守護之神，梵天――創造之神。其中，濕婆神在各遺跡中的出現率很高，他是毀滅之神，印度教認為“毀滅”有“再生”的含義，表示生殖能力的男性生殖器――林伽是他的象征。所以林伽應該是寺廟中最為常見的一個東西，但是很多都已經被毀損，能看到完整的林伽很少。后來又改為信奉大乘佛教和小乘佛教，其建筑和雕塑風格又有所不同。朝代幾經更換，對宗教的崇拜也幾經更改，所以眾多的寺廟除了遭到外族的入侵被毀損，宗教之戰也造成了很多雕塑被破壞。

很多墻面的浮雕除了反應當時的生活風貌，大部分都來自印度兩大史詩《羅摩衍那》和《摩訶婆羅多》，其中的神話故事亦莊亦諧，在當時廣為流傳。像“攪拌乳?！?、“神猴大戰魔王”等故事都在雕刻中體現得很形像。所以，要想真正理解浮雕，不妨去看看這兩本史詩。

 

洞里薩湖

    洞里薩湖，是東南亞最大的淡水湖，與湄公河相連，是湄公河的天然蓄水池。每年的枯水季節，湖水經洞里薩河流入湄公河，補充了湄公河水量的不足；每當雨季來臨，湄公河暴漲之時，洶涌的河水又經洞里薩河倒灌入湖中，從而減輕了湄公河下游的泛濫。

沒見到這座湖之前，就開始震驚，這么大一座淡水湖，肯定極其壯觀，心里甚至還聯想到了國內的青海湖，那風光，真是迷人得緊！可是，身臨其境后，卻發現讓人震驚的不是那座湖，而是那里的“水上人家”。

洞里薩湖的水沒有我們想像中那么清澈，而是黃沙般的顏色。水面上居住著一百萬左右的人口，他們世代以捕魚為生，以湖為家。一艘小船，一幢簡易的搭篷，便是他們的全部家當了。而且他們還要根據魚類的棲息而遷移居所，就像是我們北方的游牧民族。我們坐著游船參觀時，看到一艘小船拉著一座房子從我們身旁經過，他們便是在尋找新的居住地。

當然水上除了居民們簡易而破舊的房子，還漂浮著很多機構，比如學校、醫院、警察局等等。一路過來，看到最好的房子是寺廟，金黃色的，很是氣派，這就是有宗教信仰的民族的特色吧。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很多孩子年紀小小的便出來干活，撐船、掌舵，或是拿著蛇來供游客賞玩，或是跳到我們的游船來兜售物品，一個個廋小、黝黑，看上去真是有點于心不忍。

我們船上的一個小孩子，也不說話，只是主動上來給我們按摩，敲敲背，捏捏手臂，然后也不要價，隨便我們給個糖果或是給點小費都可，單純質樸的讓人心疼。而我們也都很配合，不拒絕，不挑剔，接受服務后，給點小費，算是他的勞動付出。

湖面上的風景一般，很少能看到綠色，要說風景，也就是那一幢幢漂浮著的房子吸引著我們的眼球，以及他們的生活方式震撼著我們。所以游玩回來后，心里是滿滿地擔憂，這一百萬人的吃喝拉撒對這座湖的傷害該有多深？環境污染問題，水上居民的衛生防疫問題，又該如何解決？因為擔心衛生問題，我們甚至都不愿意在船上吃一餐飯，而他們卻長此以往的生活在這里，情何以堪？

 

 

生活篇

柬埔寨是個多戰亂的國家，曾遭泰國和越南的入侵，也曾被法國殖民，被日本占領，而國內也是戰爭頻發。最嚴重的是自1975年開始三年零八個月的紅色高棉時期，近300萬的知識分子、工人、百姓被屠殺，以至于當時的人口只剩了四百多萬。所以柬埔寨是一個未實行計劃生育的國家，目前的一千多萬人口中，70%以上是80后的，在街上，我們很少能看到老人。

在柬埔寨，一個家庭中有七八個或是十幾個孩子的很常見，大部分家庭的生活都很貧窮。所以每到一個地方，我們看到的最多的就是孩子。景區里，經常會出現成群的孩子圍著游客，操著各種語言，索取糖果或是兜售紀念品。

游走在各個寺廟時，總會有孩子跑過來對我們輕輕地喊著：“姐姐，糖果！姐姐，買一點紀念品”。幸虧女兒從家里帶了好多糖果和文具，可以滿足好多小朋友的請求。只是愛心姐姐也不怎么好當，一些孩子拿了一份，又伸出手來，說家里還有個弟弟；買了這個小朋友的紀念品，又不好意思辜負了另一個的請求，有時候根本都顧不過來。孩子們收到禮物后，還會感激地說：“姐姐，漂亮！”搞得我們倒不好意思起來了。那幾天，一路走過來，一路聽到最多的就是“姐姐，漂亮”的感激之聲。

在暹粒，除了給游客居住的酒店建得很漂亮很豪華，酒吧街很有特色之外，當地的其他建筑都很簡易。說是一個省會城市，但是行走在街道上，就像是行走在我們國內三十年前的一個小鎮一樣。沒有高樓大廈，也沒有商場林立，街道兩旁呈現的是低矮的房子和雜亂的電線。全省就三個紅綠燈，沒有一條高速公路，所謂的像樣一點的公路還比不上國內的鄉村公路。

在去崩密裂的路途中，放眼望去，公路兩旁的房子大都是木頭房或是草房，簡單而破舊。因為對宗教信仰的虔誠，使百姓們認為，只有神才配得上居住在用石頭建造的房子中，所以，好一點的房子便是寺廟了。也正因如此，才會有那一座座氣勢恢弘的寺廟吧！歷經千年，百姓們的房子早已蕩然無存，而它們卻得以留傳后世，成為不朽的傳奇！

雖然這個國家還很窮，但是他們的一些政策卻比國內強。在這里，婦女生孩子的費用都是由國家承擔，而且孩子在12歲以前，可以享受免費的醫療待遇。孩子們的教育實行的是十二年制義務教育，可以免費讀完高中，這期間只需自己備好文具，且他們的學習是學半天休息半天，比起國內來輕松多了！孩子們是不是有點小羨慕呢！

 

后記

柬埔寨一直到1998年才停止戰亂，恢復和平，所以他們的建設和發展也就十幾年的時間，一切都處于百廢待興中，好在吳哥古跡都是由其他各個國家幫忙修復，所以景區里的環境和設施修建的相當好。雖然國家相對落后，但是貧窮不等于不快樂，這么多天，每天都被老百姓們的笑容所感染，純真而樸實，不管是賓館的服務生，還是酒店的服務人員，抑或是突突車司機，賣水果的小女生，以及瘦弱的孩子們。在他們的臉上，我們讀到的沒有哀怨，沒有痛苦，而是憨憨地、真真地笑容，那份淡然、滿足甚至讓我們汗顏，畢竟這是我們大部分人都不曾擁有的珍貴財富。希望若干年后，隨著旅游業的發展，投資商的介入，這里的環境和氛圍不會太過于商業化，也希望這種質樸的民風能一直延續下去，希望高棉的微笑能一直感染著每一位游客！